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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卫潇雨新周刊

年3月,主题为“城市共生(Cities,GrowinDifference)”的第七届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深圳)在主展场南头古城落下帷幕。图为改造后的十字街片区。

现在的城市就像过度美容的网红,所有人塑造成了同样的脸:大眼睛、锥子脸,洁白的皮肤没有任何瑕疵。为了拯救城市,建筑师们纷纷寻求解决之道,“用设计思维帮助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好”。

一座好的城市,应该是让人可以随时随地休息、方便和喝水的城市。这是欧洲对一座好城市的要求。而对建筑师孟岩来说,城市的内涵更加丰富。

孟岩记得,小时候,中央美院就在王府井东安市场边上,周末跟父母买衣服、吃饭,回来路过中央美院,顺便看场展览。“这个城市在不经意的状态下滋养人”,后来,他因为喜爱艺术,成了建筑师。

如今,中央美院新校区挪到了四环外。“我去中央美院得提前规划,是开车还是搭地铁?开车的话怎么停?最后可能怕麻烦就不去了。这样的城市真的还能滋养一代有创造力、有人文价值的人吗?”

什么是真正的城市文化?孟岩认为,城市应当像《清明上河图》描绘的那样,各色人等,五方杂处。在他眼里,一个糟糕的城市,是人人都待在家里,购物由快递送来,吃饭则依靠外卖软件直接送到家门口。人们缺乏公共生活,也没有对公共生活的热情,“城市不吸引人,所以人们留在家里”。

城市生活,有人才精彩。/深圳东门老街(已拆)

北京国际设计周组委会办公室副主任曾辉发现,城市拥有的高楼大厦太多了。过去的城市建筑只满足了基本需求,目标是住下更多人,因此容积率要高,要很快建成,每一栋楼几乎毫无差别,欧式都是大廊柱,中式都是琉璃瓦顶,“我们的文化在城市设计上是缺失的”。

为了拯救城市,建筑师们纷纷寻求解决之道。十多年来,孟岩和团队研究深圳的城中村,试图寻求城中村与城市共生的方式,利用城中村丰厚的历史为城市增添底蕴;曾辉则和北京国际设计周团队在北京深入胡同改造。他们都希望把城市的历史留下来。

“城市的丰富性、多样性丧失了,它的魅力丧失了”

上世纪90年代,孟岩去纽约工作,从地铁站一出来,“现代大都会的气质扑面而来”。他过去接受的教育里,城市应当是健康的、阳光的、整齐划一的,而纽约恰恰相反,它多元杂糅,不仅有高大的建筑,也有黑暗、混乱、肮脏的角落,地铁里有老鼠跑来跑去,环顾四周,什么肤色的人都有。

“说北京人爱凑热闹,其实纽约人更爱凑热闹。”孟岩发现,纽约人享受聚集的生活状态,到周末,街头巷尾都是party,人们聚集起来喝酒、唱歌、跳舞。百老汇的音乐剧中场休息时间,人们一股脑涌上街头,打扮时尚的都市男女热烈地交流剧情,等中场休息结束的铃一响,又哗啦啦返回剧场。每周四,画廊活起来,它们敞开大门,迎接一批批年轻的观展者。

年,孟岩回国。出租车停在牛街附近的家门口,彼时正赶上北京快速城市化,熟悉的街区被拆光,曾经住的砖楼经过粉刷,一眼望过去全是整齐的粉红色。犹豫了几秒钟,孟岩才确认了自己的家。

拆迁令很多大城市的原住民体会到了乡愁。/深圳南头古城

对孟岩来说,这是场灾难,“拆迁拆的不只是物质,同时消失的是深层次的社会组织、社会关系,是这里积累的文化”。牛街这条街道现在还在,回民居住区也在,但是曾经的小吃街变成了超市,“过去城市赖以生存的丰厚的生活,已经荡然无存”。

孟岩小时候的北京是混乱、杂糅的,东来顺里有高档雅座,也有供给普通人的烧饼。但现在,西单的几百家小店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大型购物中心,“城市那种丰富性、多样性丧失了,它的魅力丧失了”。

年,孟岩到了深圳,误打误撞跑到了东门地区。年第一次来深圳的时候,他坐了30多个小时火车,从罗湖火车站一出来,眼前是十几栋高楼,包括当时的“中国第一楼”国贸大厦。深圳奇迹般地从一个“小渔村”演变成现代大城市。

但在东门,孟岩看到了另一个深圳。茶楼、酒肆、老街,木质的房屋结构,“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深圳是新城吗?这明明是一个有至少年历史的地方”。

木质结构的茶楼。/深圳东门老街(已拆)

发现城中村,孟岩如获至宝。“我们所建造的城市千城一面,反倒进入城中村,你会发现那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开放体系。”

城中村的楼高度密集,在广东被叫做“握手楼”。城中村采光条件差、环境脏乱,还存在用电安全的隐患,长期被称为城市的毒瘤。但是,“城中村有一个稳固的社会体系,靠社会的自组织支撑起这个地方”,晚上,居民们坐在一起看电视、聊天。在城中村的调研里,孟岩见到很多这样的人,比如一个小店店主搭建起周边熟人网络,人们遇到什么事都愿意找他,小店成了城中村的消息站,“你把小店赶走,换成星巴克,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学者提出,如果说新建造的城市千城一面、缺乏生活质量、缺乏城市性,那么这时,就是该用城中村模式来拯救的时候了。

“我们这群人站在百米之上,决定了底下这群人的命运”

湖贝古村是深圳一个有多年历史的城中村,村落保存完整,墙壁的雕花、街巷的格局,村里的祠堂、庙宇保存完好,人们会在街上拜佛、烧香。“这是活着的历史。”

城中村的祠堂。/湖贝古村张氏祠堂

然而,当孟岩进入这个留在市中心的古村落时,拆迁已经提上日程。他觉得可惜,“这些村子被拆除的时候,与它们相生的社会、文化、经济网络也一同丢失了”。

孟岩想留下湖贝古村,他试图证明保留古村的同时也能完成改造。

同样的巷子,有人看见脏乱差,有人看见烟火气。/深圳湖贝古村

一次,和开发商沟通时,孟岩问几位高层管理人员:“你们做出拆古村这样一个重大决策,有去村里看过吗?”

开发商的办公室建在村子旁边一栋高楼上,一些人仅仅从高处俯瞰过村庄。

很多传统住宅区的过道都很狭窄。/深圳湖贝古村

“我就觉得很可悲,我们这群人站在百米之上,决定了底下这群人的命运。”孟岩劝几位高管下去看看,“我们决定这个年村子命运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进去看一眼?”

城中村中往往保留了不少传统元素。/深圳湖贝古村

孟岩带着开发商高管们下楼,给他们讲解门楼上的雕花、花岗石的工艺、村落的结构。孟岩问他们:“你们现在还觉得这些东西没有价值吗?”

门楼上的雕花。/深圳湖贝古村

孟岩希望留下城中村,“最好的尊重是我不拆你,但是我改造你,让你住得更舒适、更体面”。他记得,在进行白石洲项目改造的前期研究时,有村民提出:“我们这些人还能住在一起吗?”孟岩带领设计团队为他们设计了一簇高楼,楼顶连接,大家可以在屋顶上种菜、打麻将、吃盆菜。

白石洲五村城市更新研究拼贴图URBANUS

年,北京西城区考虑对大栅栏、杨梅竹斜街进行城市更新改造。此前,推倒重建的方式已经显露弊端,“拆了真古董,盖了假古董”,城市建设者们希望探索新方案,用创意设计的方式更新胡同老街区。

北京国际设计周介入了城市改造,近十年时间里,在北京大栅栏、杨梅竹斜街、白塔寺、什刹海、前门东区等老街区里,推动开展了老城区再生复兴设计计划。一位法国建筑师在大栅栏搭了一个“胡同厕所”,在原有公厕的基础上,用轻型材料做了新外形,改善了公厕的采光和通风,对居民来说,上厕所不黑了、不臭了,厕所摆在胡同里,反倒成了景观。

经过改造,胡同环境不再脏乱差,设计团队在胡同里装了路灯,也对地面进行了处理,进行雨污分流,下雨天不会有积水在路上排不下去。

在大栅栏西街胡同拐角有个修车铺,经常是零件丢在地上,油污流成一片。设计志愿者们在修车铺的摊位上搭起一个玻璃房子,通体透明,自行车的零件挂到墙上,变成一个“零件博物馆”。他们还利用自行车的零件做成变形金刚或者机器人,卖给来参观的游客。

曾辉见过这个修自行车的老板,他原先修车一天能有几十块钱,经过改造后,收入翻倍。在曾辉看来,优秀的设计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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