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古城墙

古城墙

是萧山历史上最大的工程之一，

今在西山与北干山支脉上

存留的城墙是它唯一的历史遗迹。

多年来，

它在陡峭绵延的西山东麓历尽磨难，

伤痕累累，但仍傲立苍穹。

一

因“倭寇”而筑，因“日寇”而拆

关于萧山城墙最早的记载见于南宋嘉泰《会稽志》：“古城周一里二百步，高一丈八尺，厚一丈一尺”，已“隳（毁坏）废不存”。

嘉靖三十二年（）四月，以萧显为首的倭寇进犯萧山，他们穷凶极恶，到处掠夺财物、屠杀居民。萧山处于钱塘江边，首当其冲，无遮无拦，没有屏障可挡，没有城池可守，是当时海防的“软肋”，倭寇可以长驱直入，所以建一座城池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

当时刚上任不久的县令施尧臣知道事情危急，将其列为头等大事，一边写报告，一边到绍兴府“讨钱”：“杭绍有警，萧山即首事之地，岂可以其小而忽之耶！”“嗟夫，萧山介吴越之间，而据鳖子门之险，西屏杭城，东藩府治，进可以扼贼人之冲，而退可以邀（阻拦、截击）其归路，宜其有城久矣，何俟（等待）于今日耶？盖绍去杭不远，两郡俱有金汤之固，故置萧山于度外！”当时，“会巡抚王思质公忬（迟疑不决），巡按赵剑门公炳然至，复举是议。……蒙二公许发司府之积助之。余乃归与邑人度其规制，计其工价，定其处分，以牒请诸二公。二公可之，因请诸朝，朝允之，而旬月之间，遂翕然举事矣。”

萧山城墙遗址西山段图片

万事起头难，只怕有心人。筹建城墙的前期工作就在“旬月之间”，短短15天之内就完成了报告、审批、拨款，之后便开始筑城。“工兴于癸丑（）冬十一月，完于甲寅（）春三月。”在冬天开工，到次年阳春三月完工，一道庞大而固若金汤的城墙，短短的5个月就得以完成。筑城为何如此神速？每个萧民都心知肚明，倭寇随时随地会发动袭击、抢劫，必须抓紧时间、起早落夜地筑城。萧山人有一句“挖开乌珠就做”（睁开眼睛就干活）的俗语，当时的萧民估计就是抱着这种吃苦耐劳、连续作战的精神才完工的。施尧臣直夸萧山人：“萧民好义而善干，故其敏事有如此。”

建成后的萧山城墙“东尽民居，南包黉校（学宫），西倚西山，北依北干”，从高处看方方正正，呈口字形。“城基约地九里有余，周围共一千六百八十丈。”其中有四座陆路城门和三座水城门，陆路城门分别为：东门——达台门，西门——连山门，南门——拱秀门，北门——静海门。城门上还建有城楼，城楼都有楼名，东叫“近日”，西为“听潮”，南名“拙政”，北称“修文”。水城门可通行船只，且都有门额镌字，东水城门：“派入三江”，西水城门：“越台重镇”，南水城门：“清比郎官”。

明嘉靖萧山县城图

萧山城墙建成后，嘉靖三十三年（）十一月，倭寇进犯萧山，见“城壕高耸，戒备森严”，不敢入城；嘉靖三十四年六月，倭寇再次侵扰萧山，见“城坚壕深，相顾惊骇”，于是不战而退。

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进攻萧山，此时的城墙形同虚设，知县施振成闻风而逃。太平军占领萧山后，在城内建起了王府，还把萧山改称为“莦珊”。民国14～19年（～），因修筑萧绍公路、杭江铁路，北城墙和东、西两段的部分城墙相继拆除。

到了抗日战争时期，为了防止日寇用城墙来做现成的工事，不得不亲手拆除。建造只用了短短5个月时间的城墙，拆除却用了整整一年。“国民党萧山县政府奉军委命令，组成‘拆城委员会’，于民国27年12月，至次年11月，征工拆除了其余各段的城墙。”

《萧山日报》刊登拆除城墙的新闻

施尧臣在他的《筑城记》中，教诲后人不要轻易毁废城墙：“作者之难，后之君子，慎勿轻于议废也。”可是“后之君子”还是在逼不得已、无可奈何中拆除了前人艰苦卓绝筑起来的城墙。

如今的萧山已然是一座繁华的都市。虽然“东门、西门、南门、小南门，城东、城南、城西、城北”这些地名犹在，但人们对那古老的城墙已完全没有概念。

二

施尧臣与《筑城记》

施尧臣，字钦甫，号华江，安徽青阳县人。明嘉靖二十九年()中进士，第二年就出任萧山知县。

施县令到任时，萧山正遭受倭寇的连年侵扰。他认为萧山的当务之急就是筑一道城墙来抵御侵扰。可当时萧山县财政库中“羞涩”，每年的开销是“带泥萝卜，吃一截，剥一截”，用萧山话说是“自得知”（苦日子过得只有自己知道）。在施尧臣上任之前，建造城墙之事已提过好多次，但总是由于种种原因而搁浅。主要原因还是缺少银子：“然公私无积，随议随寝（停止、平息）。”看来他当时接任是个“穷当家”，没有一点库存结余。但筑城之事迫在眉睫。施尧臣在《筑城记》中这样写道：“余遂力陈其事之不可已，而民之不足以堪也。”即筑城之事不能再拖了，萧山百姓再也忍受不起了。本来守城需要军队，但是施县令担心因军队守城而增加居民负担，于是提议用“城中居民编为保甲，计宅抽丁自有余。盖置军未有不扰民者，恐非邑之所能堪也”。在居民中抽调人员轮流守城，以节省费用，减轻居民负担。

他在《筑城记》中对工程事无巨细地作了翔实记载，就连工人“管饭”的事情都写到了。“料价出于官，人给银二十五两三钱，工食令其自办。其工食之费用颇繁，则择城中殷实者任之，以其得享有城之利……”

萧山百姓感恩施县令的筑城功德，就在城内的仓桥边筑起“施侯遗爱祠”以示纪念。后来遗爱祠破败，于明万历八年（）在西门德惠祠旁重新建造。可见萧山人民是由衷地爱戴这位父母官，光纪念他的祠就建了两次。

施尧臣墓

三

残存的城墙遗迹

现残存在西山上的城墙墙体为石板垒砌，城墙中间为夯土，这与施尧臣在《筑城记》中的记载吻合：“中外具用石板，而腹内则以乱石和土筑之”。由于当时倭寇侵扰事态紧急，人们已没有时间制造新的砖块而被迫采用现成的石板，这些石板大多来自铺设在村子道路和百姓人家道地上的石板。清乾隆《萧山县志》载：“随地取石殆尽，唯留一弄未取，故至今有石板弄之称。”就连县城里所有道路上的石板都用来造城墙，“石板弄”之所以能留下来，是因为它是当年进出附近县衙门的主要通道之一。

白鸽山城墙的残留城基为砖墙，现在还留有一堵砖墙和几块厚实的砖块。据史料记载明城墙是没有砖墙的，所以这很可能是在清代对明城墙进行多次修筑、增固城堞时留存下的。

萧山城墙遗址白鸽山段图片

萧山城墙虽已消失近百年，

就连许多城里的老年人都淡忘了，

但它曾是城里人赖以生存的屏障，

城墙呵护过城内多少代人，

又汇聚了多少代人的悲欢离合，

已无法估计。

而城墙衍生出的精神文化，

渗透在萧山的历史长河中，

凝聚在现代萧山人的行动与思维中。

来源：作者王建欢，本文选自《萧山记忆》。

图源萧然音韵、灵秀青阳、萧山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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