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特勒支（Utrecht）位于荷兰的地理中心，是构成著名的兰斯塔城市群的四大核心城市之一（其余三个是阿姆斯特丹、海牙、鹿特丹）。尽管乌特勒支不如其他三大城市声名在外，但如果你曾在乌特勒支早春四处散落的校园草地上享受温暖阳光的轻吻，曾在初夏的街头忽然瞥见米菲兔形状的红绿灯，曾在秋日乌特勒支大教堂下的运河边上游走，曾在冬季的湖面上踩着冰刀尽情滑翔，那么你会发现，乌特勒支有一种更为特别的魅力。古韵和洒脱在这里美好地交织，为生活在乌特勒支的每一个人以及南来北往的过客，编织着每一天多彩的乐章。

1古韵篇

乌特勒支是18世纪之后整个荷兰的宗教中心，拥有很多中世纪之后的古老建筑。其中，位于乌特勒支城市中心的大教堂，是哥特式建筑时期的奇迹之一。教堂的塔形钟楼（DomTower）是荷兰最高的，有多米，作为城市的标志，乌特勒支的所有的建筑高度都不超过教堂的塔楼。所以我常常跑上我所居住的离市中心米远的公寓楼顶，去远眺晚霞映衬下的古老塔楼，感受她所传来的、穿越时光的、悠远沉静的气息。

如果骑上自行车，经过社区的公园，路过现代风格的高楼，来到繁华热闹而又充满古韵的市中心，你就能更加近距离地感受到教堂和她的塔楼伙伴所营造的古老、庄重而又梦幻的氛围。不管在市中心的哪一个角落，哪一条狭窄的小街道，你只消一抬头，就能看到伫立在头顶的海上航标一样的塔楼，她离你是如此之近，近得让初见的你有不可思议的惊艳而庄重的感受，仿佛触摸到了从传说里走出来的时光的细腻和厚重。她又是那样的远，你分明看到她立在那儿，以为只有一步之遥，却在运河边上的小街小巷弯弯绕绕许久也难以得见庐山真面目。

好在她真的是个城市航标，路痴如我，借着热情的荷兰老奶奶老爷爷的指点，也还是到达了这座美得让我只瞥一眼就觉得像是坐了时光机器回到了好几个世纪之前的地方。这一座哥特式大教堂，与后来我所见的英国或者德国的一些著名的哥特式大教堂相比，并没有那种童话般的精巧，也许这就是荷兰的风格，质朴而务实，在粗砺的表面下蕴藏着一种祖母般厚重而亲切的感觉。对，第二眼，你就会像我一样有这种感觉，因为你能看到这座教堂经历过的百年之前暴风雨洗礼后的印记：钟楼与教堂的主体已经割裂，经历过龙卷风之后，我们能够看到的是钟楼、连接钟楼和礼拜堂的广场，还有残存下来的部分礼拜堂。这样的残缺使得每一个经过的人心里都会多了一个关于教堂的故事，教堂也就这样立在了人心里。我在知道这段历史的同时，还顺便领教了哥特式建筑里飞扶臂的强大作用：因为后期投资不足，教堂的最后部分只是草率完工，没能建上飞扶臂，于是没有飞扶臂保护的部分就被龙卷风摧毁了。

除了教堂和她周边的老建筑，乌特勒支还有一个具有城市象征、或者说是具有国家象征意义的建筑——传统风车。和现代风电厂的细长高耸的风车不同，荷兰传统的风车是用来当作磨坊的，还有很大一部分风车建在河上，在无法利用风能的时候，还能够利用流水的动力来磨麦子，所以风车可以说是古代荷兰人民的智慧结晶。现在人们已经不再需要这种磨坊风车，但是几乎每个城市都还是保留有这样一个古老的风车，用来当作城市风景的同时，也向人们讲述着从前的故事。

2童心篇

古老的教堂并没有使这座城市显得老气横秋。尽管教堂周边依旧是和教堂风格和谐的、门上写着建造年份的古老建筑，但游弋在这些建筑和街道上的空气却是灵动而鲜活的，甚至是富有童心的。

活跃在文具上的米菲兔，居然出自这座古城。在市中心众多的博物馆里，有一个格外可爱的成员，门楣上插着颜色稚嫩的旗帜，旗帜上有无辜的米菲兔。那就是所谓的米菲兔博物馆，其实它的真名叫做迪克布鲁纳的房子（DickBrunaHuis）。这不仅仅是展览馆，还是孩子们的小乐园。如果运气好的话，参观的时候就能见到迪克老爷爷在这里创作。与之相呼应的，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十字路口，矗立着米菲兔形状的红绿灯。我想这也是城市文化在城市空间以及城市生活里的渗透吧。这个小细节，让经过红绿灯的我，每每看到米菲兔灯的刹那，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还有漫步在市中心各处的乌特勒支大学“校园”里的年轻学生和街头跟着大人一起骑车玩耍的孩子，也让这座城市充满了年轻的味道。其实并没有严格的校园空间范围，只有一些古老的小楼以及小广场。阳光好的时候，室外的空地上总是坐满了年轻人，一边挥舞着三明治，一边笑容明朗侃侃而谈。即便是压力巨大、潜心学术的博士生甚至教授，都会和孩子一样，忍不住对窗外阳光的向往，在午餐时间跑到室外。人性化的室外空间对他们而言，就如同阳光一样重要。而贯穿整个荷兰的慢行系统，让孩子们都能够较为安全地出现在街头，或是在爸爸妈妈的育儿自行车里，或是在自己的小自行车上。

还有橙色的女王节。因为荷兰王室的姓是Orange,所以橙色是荷兰的国色。每逢女王的生日到来，穿戴成橙色的大批人潮就会涌向大街小巷，那时候的街道会变成一个巨大的二手货市场，大大小小的广场上还会有各种乐队的表演，男女老少都笑呵呵地在街头边挤边逛边喝啤酒。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像是拥有一颗不老的童心，那种对节日的热爱和在节日的欢乐，犹如回到了儿时过春节的时候。

3自然篇

更多的活泼灵动还来自大自然，来自农田、草地和牛羊。乌特勒支城市内部有很多大型社区公园，而兰斯塔德的绿心，更是为郊外提供了大量的绿地。

我所租住的公寓属于荷兰的“穷人区”，即便如此，只要下楼走五分钟，就能看到一个很大的社区公园。公园里有大片碧绿的草地、修剪整齐的花阵、错落有致的树丛，还有美丽的湖面和喷泉。每次从公园外围的自行车道骑过，瞥见那隐匿在树丛镜子一样的湖面和垂柳时，我都有一种心情瞬间被点亮的感觉。就好像吸收到了阳光绿树和碧水的能量，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净化。这的确是一个极富邀请性的绿色空间，让人忍不住想要走进去。

如果停车下来，走进这个公园，你会感受到更多意想不到的自然的活力。各种牛羊及我说不出名字来的动物，自在安详地在草坪中进食，要是你拔下一根路边的小嫩草靠近围栏，有的动物会好奇地看你一眼然后继续平静地吃草，有的则会凑过来，隔着围栏，伸出细嫩的小舌头，卷走你手中的草，让你忍不住去寻觅下一根小嫩草。在公园的湖边，则暂时性地居住着小牛小羊们的其他小伙伴——野鸭和鹅。社区公园为这些野生的候鸟提供了一处栖息之所，这在荷兰人眼里是极为重要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城市建设尽可能少地影响每年南来北往的鸟儿的迁徙。

在郊外，则是另一番景象。兰斯塔德绿心主要由自然绿地和精细农业构成。所以蹬上脚踏车，或是登上随便开去哪里的列车，不一会儿，你就会看到满目的树林和田野。田野上经常有很多闲适的牛马和羊群，再远一点，还有富有的农场主的漂亮小别墅。如果你放慢脚步，向农场走去，还能看到郊外运河里自在的候鸟们。

4智慧篇

除了古老的、有童心的、亲近自然的，乌特勒支作为荷兰这个精巧的西欧发达国家中一个较大城市，同时也独具匠心。我们所能直观体验到的，就是常年水位平稳的运河，以及极为便捷的、甚至可以说是智慧的公共交通服务。其实这些是遍布全荷兰的，乌特勒支只是开了一扇窗。

由于荷兰的国土是荷兰人填海造陆的成果，所以荷兰的河流大部分都是运河。如今的运河，更多的是作为景观以及休闲游憩的场所。道路是高于运河较多的，路面之下，还有地下的、贴近运河水平面的临河建筑和平台，这些空间大多数被各式各样的餐馆和咖啡店占领。所以有阳光的午后，你可以坐在真正的水边，点上一杯咖啡，看来往的独木舟几乎与你擦身而过。如此接近水面的平台和建筑，却没有因为降雨水平面上升过多而被淹掉的危险。这是因为运河下面有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所设计的将水平面自动控制在某个合理范围内的装置，所以，运河的水面高度常年平稳。这一点小智慧为城市滨水空间的使用增加了更多的可能性。

另外一点，是让路痴们和游客们非常受益的公交信息服务平台。这个叫做的平台以网站、手机客户端以及热线电话的形式呈现。它集中了荷兰全境内所有公共交通设施的数据信息，为乘客提供非常有效且便利的服务。举个例子，我要从乌特勒支去阿姆斯特丹，只要在手机应用里输入目的地和我想要到达的时间，它很快就会为我提供要在几点走去哪个公交车站或者有轨电车站，乘坐几站到达火车站，然后花几分钟登上哪辆列车，到达阿姆斯特丹火车站之后又应该去哪儿坐地铁或是公交车，从公交车下来又该怎么走。这是一个跨越城市、跨越公共交通工具类别的具有精准时间点预报功能的公交服务平台，我想这足以称作一项智慧的服务了。

到这里，乌特勒支这四个看起来怪怪的字，是不是变得生动可爱一些了呢？如果要用最简短的话来描述乌特勒支，那么她就是一座被广大农村（农场）包围的，又古老、又有童心、又贴近自然的现代城市。再简短一点，一言以蔽之，乌特勒支，是一座活泼着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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